“现在还有必要用冰箱吗?”
几天前,中国科学院遗传学博士李雷在知乎提了这样一个问题。在他看来,生活中有便利店,WiFi、地铁就足够了。李雷没想到,这样一个小问题却掀起了巨浪,支持他的人很多,反对他的人也不少,激烈攻防的网友一直把这个话题送上了热榜。
这世界真的变化太快。人们或许刚刚习惯电视机成了客厅的一个装饰品,没多久冰箱就步其后尘,功能意义开始接受大众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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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雷的问题其实算不上有多颠覆。
至少在家电业界看来,这是存在已久的事实。智慧家庭大数据研究机构奥维云网明确指出,冰箱业从增量市场进入存量市场的时间已久。该机构披露的全渠道推总数据显示,2019年Q1,冰箱市场零售量达636万台,同比下降3.0%,零售额为191亿元,同比下降4.3%。整体市场呈现出需求不旺,价格下探等特点。
这家机构认为,对于家电市场而言,人口红利的消失对耐用品消费出现负面影响,加之当前冰箱市场保有量居高不下,市场严重依赖更新换代。目前,中国冰箱百户拥有量超过95,需求主要来自更新换单。但更新需求释放的过程逐步且缓慢,所以零售量并不乐观。
另一家研究机构中怡康的数据也显示,2018年冰箱市场零售规模达到3148万台、930亿元,分别同比增长-6.2%、0.7%;其中,冰箱销量已呈现负增长,就零售额同比增长而言,也是近几年内增长的最低值。
中怡康认为,2018年是家电行业面临困难的一年,由于GDP增速下行、房地产不振、新婚对数持续负增长等众多因素,冰箱市场严重缺乏增长动力,在以替换为主要购买动力的2018年全面承压,进入“寒冬期”。
由于“一户一机”的属性,冰箱由盛至衰的抛物线其实早已在我们的邻国上演。战后的日本,冰箱、洗衣机、黑白电视机曾被誉为“三大神器”,是家家必买的电器。经历了神武景气、岩户景气之后,日本家电业快速增长,到上世纪70年代冰箱等大家电基本完成普及。
不过,进入90年代后,受需求饱和、经济低迷、消费不振以及地产下行影响,日本大家电市场步入衰退期。根据日本电机工业协会(JEMA)统计,1990-2016年日本家电行业出货金额由2.77万亿日元下降到2.32万亿日元,累计下降16%。其中冰箱市场的压力非常明显,16年间累计销量增速下降了40.3%。
数据来源: JRAIA,JEMA,JEITA,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同样的故事在中国开始重演。早在2016年底,国内居民平均每百户冰箱拥有量已达到93.5台,受高渗透率和低人口增长影响,国内冰箱市场开始进入“后存量时代”。最新的数据显示,2019年上半年,中国冰箱市场零售额455亿元,同比下降2.3%;零售量1638万台,同比仅微增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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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所面对的,不止是市场饱和的困境,还有来自便利店的冲击。
就像星巴克野心勃勃的想取代你家的客厅,无处不在的便利店也开始挑战冰箱的合理性。便利蜂参与了李雷这个话题的讨论。在这家便利店看来,冰箱存在的理由是方便囤积食物,可如果新鲜的食物唾手可得,那还用得着冰箱吗?
便利蜂想表达的,是一种新的生活理念。短缺经济时代,人们需要冰箱来储藏一次大采购所买回来的大量食材。冰箱,就像老一辈记忆中用于储藏冬储大白菜和腌酸菜的大罐子,不过是一种更先进和高级的表达。
冬储大白菜,短缺经济的回忆
在这个物质过剩的年代,储存的意义变得越发虚无。走路几分钟就能在便利店买到新鲜的饭菜、冷饮,甚至再懒一点,坐在家就有各路外卖上门。食物既然能新鲜、即时可得,那要冰箱做什么?冰箱在家里的合理性,遭遇了第一次质疑。
冰箱面临的时代冲击,还来自家庭的小型化。在去年的两会上,十二届全国人大内司委委员郑功成表示,我国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的同时,还伴随着家庭结构小型化和家庭养老功能弱化。十二届全国人大内司委已经就此进行了三年的跟踪监督,最终将专题报告上报全国人大常委会。这意味着家庭小型化问题,已经在最高层面得到了承认和关注。
国家卫计委的数据显示,在上世纪50年代,我国家庭户均人口为5.3人,到了上世纪80年代以后开始迅速下降,到1990年时为3.96人,而2015年则为3.01人,是世界上平均家庭规模最小的国家之一。
家庭小型化带来了“一人食”的兴起,也让在家做饭这个传统生活方式变得不再那么经济。
在北京工作的Candy周末一时兴起,在家copy起最爱吃的川菜“辣子鸡丁”。久未做饭的她前后花了4个小时,划伤了手、溅到了油,做出了一份让她难以满意的午餐。最后小算了一下账,仅食材成本就花去了50多元。Candy拍下这份卖相不佳的辣子鸡丁发到朋友圈,写到,“下次除非闲的发慌,还是不要挑战在家做饭了,还不如便利蜂10块钱的孜然鸡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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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瑞典工程师布莱顿和孟德斯发明了第一台用电动机带动压缩机工作的冰箱。我们如今享受到的种种美好,都要感谢这个伟大的发明。
近代真正意义上的电冰箱
要知道,虽然早在战国时期我们的祖先就发明了“冰鉴”,不过这种冬天取冰储存在地窖,夏天拿出来冰镇食物的方式成本过于高昂,一直是皇宫贵族的奢侈品。《延禧攻略》中的魏璎珞,就靠这个法子得到了皇上的欢心。
现代意义上的冰箱,才真正让这种奢侈品走进大众生活,成为物质文明的一个时代象征。只不过短短数十年,当我们进入过剩经济时代,当我们进入商业文明大爆发的时代,“囤积”的需求开始让位于“即食”的理念。
“一天送达”被“30分钟送达”取代,没多久“15分钟生活圈”又开始崛起。商业的激烈竞争让我们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便利,食物开始“所想即可得”。消费者称王,冰箱却成了那个牺牲品。